故鄉(xiāng)柳堡不但故事好,螃蟹也是遠近有名的。只不過因為有一部《柳堡的故事》,多少人便只知道“二妹子”,不曉得螃蟹了。
  在孩提的記憶中,柳堡的螃蟹多得不得了,夏天走晚路不在意腳下就踩著螃蟹,夜行的螃蟹爬上莊爬進門檻的事也時有發(fā)生。要是點亮一支火把,在草從里、樹根下、稻田中,隨意地找一找都可以抓到螃蟹。勞動的間隙,大人們在小溝小渠里趟著玩能趟出幾十只。我們這些鄉(xiāng)下小子,放了晚學,打滿一籃子豬草,跳進池塘,一邊洗澡一邊摸蟹,只一會兒,父親晚飯下酒的菜便有了。我們用一根洋條把水中橫行一時的“將軍”一只只穿起來,高高地挑在樹枝上,唱著兒歌,踏著夕陽歸去,仿佛也成了那得勝還朝的“將軍”。
  想那時的螃蟹,也實在是太委屈了,哪有現在這樣顯赫的身價。在柳堡的飯桌上,螃蟹根本算不上稀罕物,幾乎沒人拿正眼瞧它。家里來了上親或貴客,誰也不好意思拿螃蟹招待人。螃蟹一般是不上莊賣的,即使去賣,也再便宜不過,1塊錢能買好幾斤哩,往往斤把都不算賬,作人情奉送。
    柳堡的螃蟹過去可沒有享受到什么“榮華富貴”,在吃法上也極簡單不過。通常是把螃蟹刷干凈,倒入油鍋熱炒,再加醬油加水蒸煮。別看這些家伙平時在水中兇相嚇人,一旦入鍋蓋緊鍋蓋,用旺火燒一會兒便一個個穿起紅袍,改頭換面了。吃時用大海碗、粥盆或者洗臉盆把它們盛上桌,便可動手了。不過,那種吃法太粗枝大葉,去殼去爪,吃個蟹肉蟹黃就算解決問題,哪里像時下吃蟹這樣精細,一個大鉗能吃半個鐘頭幾杯酒呢?至于像我這樣的吃不起蟹的工薪族,想想真可惜了兒時吃蟹沒能好好地品嘗,浪費太多。小時候我最喜愛吃的蟹黃子汪豆腐,又熱乎,又鮮美,現在咂巴咂巴嘴似乎還能回味出些上好的味道。
  柳堡的螃蟹有兩種。一種叫做“石蟹”,因為個小肉少好像石子,沒有吃頭,所以得了此名。這種蟹平常還有零賣的,價也不貴,煮食方便,味口還不錯。但據說沒有什么營養(yǎng)價值,老百姓吃它只是圖個便宜,嘗嘗鮮,殺殺饞吧。另一種是“毛蟹”,兩只大鉗上有茸茸的細毛,它肚大爪粗,是搖身一變成為“貴族”的那一種。眼下的價格高得嚇人,出柳堡的水面就值近幾十塊一斤,如果是大幾兩或者上斤一只的,就更叫一般人不敢問津了。因此,柳堡的鄉(xiāng)下人算是跟吃蟹無緣了,吃不起也舍不得吃,養(yǎng)蟹賣,捕蟹也是賣。產蟹的地方沒有蟹,弄蟹的人們不吃蟹,這在柳堡早已司空見慣,不足為奇了。
  故鄉(xiāng)捕蟹的方法很多,釣蟹、摸蟹、掏蟹是最簡便的,幾乎不用什么工具,往往是就地取材,當場擒拿。也有打籪攔蟹、煙熏爬蟹的,工序比較復雜,一言難盡。隨著我們慢慢地長大,柳堡的螃蟹也越來越少。據說是公家見螃蟹毀堤嚴重,不再投放蟹苗。又說是放蟹苗的人錯把龍蝦苗放進了柳堡的湖蕩河汊中。總之,柳堡的螃蟹是越來越金貴,成了稀罕物了。現在的螃蟹幾乎都是在專業(yè)戶的精養(yǎng)魚池里養(yǎng)大,由販子販到城上賣的。老百姓只得默默與土生土長的螃蟹告別了。我幻想有一天螃蟹能重新回到普通人的飯桌上來。
    信息來源:柳堡王壟 信息整理:healthetry.com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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